公交墜江引發的拷問:中國人離公共文明還有多遠?

11-03

因為坐過站,跟司機互毆導致整車乘客跟著墜江?

這不是編出來的故事,而是真真實實發生在陽光底下的。10 月 28 日,重慶萬州一輛公交車墜江,原因是乘客劉某在乘坐公交車過程中,發現車輛已過自己的目的地站,要求下車被拒。於是,她兩次持手機攻擊正在駕駛的公交車駕駛員冉某,兩人之間的互毆行為造成車輛失控。車輛因此與對向正常行駛的小轎車撞擊後墜江,造成重大人員傷亡。

一個人要有怎樣的道德和精神的缺陷,才會陷入如此的瘋狂?僅僅是為瞭坐過一個站,就置整車人的生命安危於不顧。

但是,劉某的這種行為並不是孤案。在現實生活中,我們其實總會碰到劉某這樣在公共場合活在自己世界裡。他們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行為給旁人帶來困擾的人。隻不過,劉某的行為過於極端而已。

這一切的背後,是中國人公共精神的缺失。

以前有段時間總去琴行練琴。當時琴房還有一個阿姨帶著兒子練琴。琴房這種地方屬於公共場合,不打擾他人練琴應該是基本準則。但是,旁邊這位阿姨陪練時,永遠用媲美鋼琴的分貝訓斥兒子。完全無視琴行其他十來個人的安寧。

在過去一兩年的時間裡,高鐵 " 霸座姐 "、" 霸座嬸 " 頻頻刷屏。他們同樣是這種公共精神缺失的典范。在高鐵上霸座不僅僅給買瞭該座位的票的乘客帶來困擾,也擾亂瞭其他乘客的寧靜。

除此之外,你在生活中也肯定遇到過這樣一些人:他們坐車、餐廳吃飯時會把腳放到座位上。在公共場合會大聲訓斥自己的孩子,或者旁若無人地跟電話另一頭的人吵架 ……

但這些人在生活中,又似乎不會很糟糕。他們對待親戚、朋友、領導等客氣、禮貌、圓潤,跟他們在公共場合的撒潑、無賴形成瞭鮮明的對比。仿佛他們一到公共場合就鬼上身變成瞭另外一個人。這些人中還有一些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人。

為什麼同樣一個人,面對熟人和陌生人會如此判若兩人?

因為中國是一個人熟人社會,道德約束隻發生在熟人之間。陌生人之間的契約和權利義務約束基本是一片空白。

費孝通先生說,中國人的關系格局,類似於往河裡投下一塊石頭後產生的波紋。每一圈都有相應的道德體系去維護人與人的關系。比如父母子女這一圈,是孝;君臣這一圈,是忠;朋友這一圈,是信 ……

但陌生人之間的關系,依靠什麼來維持?費孝通先生認為,我們的傳統道德系統裡不容易找到個人對於團體的道德要素。而在西洋團體格局的社會裡,公務、履行義務、是一個清楚明白的行為規范。

因此,西方人是個人主義,中國人則是自我主義。

這就使得西方很早就有社區自治,但中國傳統的農村卻根本沒有公共空間的概念,在中國歷史上,這一塊一直處於真空狀態。

在這方面,中國人對待小區物業的概念,便很好地體現瞭他們公共意識的缺失。很多人到現在還納悶,為什麼買瞭房子還要交物業費,難道對小區的維護不是開發商應盡的責任?

在他們眼裡,開發商便是小區的父母官,有責任對小區進行維護。他們不知道,小區的公共空間其實是居民共有財產,需要居民自己來維護。開發商跟你隻是交易關系。所以,居民理所當然花錢請物業。

缺乏公共意識有什麼後果?那就是 " 各傢自掃門前雪,莫管他人瓦上霜 "。很多小區臟亂不堪,但住戶傢裡卻幹幹凈凈。這便是沒有自治意識所導致的奇觀。

所以,中國人一直缺失 " 公共空間是大傢共有的財產 " 這樣的概念,不知道在公共空間不可以給陌生人帶來困擾。

受過教育的 80 後、90 後一輩都懂得把垃圾扔到垃圾桶裡,不管有沒有人在旁邊監督。他們的父母對此覺得很納悶,為什麼沒人監管你也要多走幾步去扔垃圾呢?而當他們隨地扔垃圾時,兒女便會教育他們:" 爸(媽),你怎麼這麼沒素質。"

這就是有無公共精神的區別。自我主義者給陌生人造成困擾時是心安理得的。

如果你怕狗的話,一定遇到過那種缺乏公共精神的狗主人。他們經常在小區裡把狗鏈松掉,從而嚇到小孩子。當你斥責他們的時候,他們胡笑容可掬地告訴你:" 不咬人的,別怕。"

但人傢的狗,可不是這樣的。

網球巨星李娜在她的自傳《獨自上場》裡提到,慕尼黑的狗不需要拴鏈子,在地鐵上會自己安靜地坐著。地鐵到站時,狗會主動給下車的乘客讓道。當主人在超市裡購物兩小時,沒栓鏈子的狗也會在超市外一動不動地等兩小時。

原來,德國的狗是要在禮儀學校學習的。因為,德國城市對違反養狗規定處罰地很嚴。比如,狗如果方便後沒有清理,狗主人可能就要收到幾百歐元的罰單。狗在傢裡不停叫的話,鄰居可以報警,還可以幾個人簽名要求狗主人搬傢。此外,狗還必須上強制性的狗保險,最高賠償額達到 100 萬歐元。因為,狗可能對人造成危害 ……

這一切說明,西方社會對於人在公共空間的權利義務是多麼重視。

可惜的是,咱們國傢的一些人,可能還沒人傢的狗那麼文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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